这是林木木发现的“汀州润楠”,其叶尾特别,呈弯钩状
院子里发芽的楚光冬青
林木木就坐在这张藤椅探寻植物世界
为了植物研究,林木木自学了电脑操作
这栋危房和后院,就是林木木的研究室
中国园林网4月26日消息:走上龙岩市区的莲花山栈道,两旁的参天古树,市民能清楚地叫出它们的名字,“樟、松、杉、竹、酸枣……”
为它们正名的人,是一名在长汀城隍庙里帮忙的七旬老人林木木,长汀林业局退休职工。29年来,他在闽西地界,发现了4个植物新种。
而这一场奇妙的植物探索之旅,林木木说,还远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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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危房,是他的研究室
汀州城隍庙,位于卧龙山西南麓,迄今已有1200多年历史。它的气势宏大,让人赞不绝口。昨日,导报记者走进这里,见到了林木木。
林木木,看上去精瘦健朗,衣着朴素,跟一般老人没太大区别。不知情的,很难看出这名老人竟是发现了闽西地界4个植物新种的专家。
他的研究室,就在城隍庙的背后,一栋已经成了危房的木屋。推开门,破败的院子在乱草杂花中,更显岁月的积淀。
院子里,放满了培育植物的瓶瓶罐罐;屋子里,一盏白炽灯照亮的桌案上,累着《拉丁文字典》、几本纸张早已变黄的《植物研究》;屋内另一个墙角,11张3层的木架框上,放着用报纸包着的植物标本。
林木木就坐在一张以木板当坐垫的藤椅上,查阅资料,研究着万千植物。下雨天,雨水拼命渗进这栋年久失修的危房,他也置若罔闻,埋头探究他心爱的植物。
平日里没事的时候,林木木就在城隍庙里帮帮忙。但只要有新发现,林木木一大早就会赶来,窝在他的研究室,直到寺庙的钟声响起,才慢慢踱着步回家去。
四个新种,他在闽西发现
这房子虽说破旧,但也是他的植物宝库,毕生成就都在里头。
大门后的墙角处,翠绿竹子高过围墙。林木木说,这是2008年发现的新竹种,叫罗公竹。他和罗公竹,从相遇到发现,经历了整整十年。
1998年9月,林木木被派往圭龙山调查植物,攀爬时,他的手被一竹叶划破。他见旁边落着一片小笋箨,细看之下,竟和普通苦竹有些不同,就拿回家想细细研究。
后来,林木木因忙于工作,一直没闲空处理小竹子的事。2007年,他已经退休,才突然想起竹子的谜底未解。他冒着大雨上山,可惜匆忙间,挖错了植株。时隔一年后,他借着机会再度上山,这才发现了新种。
林木木的另外两个发现,则是汀州润楠和楚光冬青。
汀州润楠于2003年在上杭西普陀被发现。那回他去做森林公园植被调查,就在西普陀寺旁,看到了一棵小树。鲜红的果梗,蓝黑色的果实,虽说应该属于樟科润楠属植物,但是又与华南的“华润楠”不同。第二年,他再次前往采得了花,证实它是一个新物种。
楚光冬青的发现,是在2011年。时任龙岩市林业局长黄楚光,邀请林木木上梅花山做植被调查,就在去的路上,透过车窗发现了它。
除了这三个之外,早在1984年,林木木在一次下乡途中,发现了一个新物种——— 悦色含笑。不过,在林木木的院子里,没能见到这个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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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放大镜,伴他探索新种
从发现第一个新种至今,过去了29年。今年70岁的林木木,是个土生土长的长汀人,1964年考上了福建林学院。大学毕业后,他被派到乡下。后来,到了长汀林业局,才开始真正接触和植物有关的工作。
到了林业局,林木木一开始就做长汀全县的森林资源普查。“大学的时候,我把《本草纲目》之类的书籍都翻烂了。”普查后,他就整理、油印了《长汀的中草药》。
一个放大镜,永远带在林木木身上,他还带着照相机、一个水壶、几块饼,跑遍了全县的山水。一天跑五六十里,遇上不好走的山路,一天也要走个二三十里,住农户家,那都是常有的事。
进深山,尤其危险。有一回,他就被土蜂蜇伤,头肿得像米箩般,一周都睁不开眼睛,还高烧不退,差点丢命。
但最痛苦的,还是资料不全,这让他“吃过亏”。上世纪80年代,林木木在调查时,看到一种瓜馥木与权威论文不同,以为找到了新种。
他花了两年时间,采花、采种,等他把发现写信寄给发表论文的研究者时,得到的回复是,资料弄错了。
他走了不少的冤枉路,不过,他没有气馁,而是更加专注研究。他发现的第一个新物种悦色含笑,就是这样出来的。
关于物种 一个新茶品种他还藏着未发表
第一个发现新物种的,就有命名的权利。林木木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但他并没这么干。他说:“给新物种命名,就要用心底最珍重的符号。”
最早发现的含笑,他本来取名“美丽”,盛开着紫红色的花,迎风摇曳,散发出醉人的芳香。后来,发表论文时,专家建议改用“悦色”,这大有新意,他欣然采用。
罗公竹的命名,则大有来头。它是在圭龙山保护区发现的。圭龙山上供奉的“罗公祖师”,香火旺盛,本是明嘉靖的科状元,著名的理学家、舆图学家。林木木说,圭龙山人杰地灵,多亏祖师庇佑,为了纪念“罗公祖师”,林木木就用“罗公”命名。
“汀州润楠”,则是第一个以“汀州”命名的物种。虽说在上杭发现,不过属于古汀州范畴。热爱家乡的林木木说,“汀州”的名号,要传承到永远。
另一个“楚光冬青”,是用原梅花山自然保护区管理局黄楚光工程师的名号。林木木说,要感谢黄楚光让他上梅花山调查植物资源,才得以发现这个新种,同时也感谢黄楚光对闽西物种资源调查的重视。
其实,林木木还藏着一个新的茶品种,论文尚未发表,他说要保密,但名字想好了,就叫城隍茶。
关于探索
林木木:这是最幸福的事
林木木坐在简陋的大厅里接受导报记者的专访。虽说年已七旬,但他并没有停滞走进自然的脚步。他有坚强的后盾——— 儿子林沁文。林沁文也是林业工作者,父子俩正一起为植物学研究努力。对于林木木来说,“探索新物种,是基础理论研究者最幸福的事情”。
导报记者(下简称“记”):您有城隍信仰,但是很多人觉得这是封建迷信,这和您从事的科学研究不会冲突吗?
林木木(下简称“林”):爷爷以前就是城隍庙庙祝。城隍信仰是一种文化,是民间长久建立的精神秩序,能约束人的行为。科学则深入了解自然界,发现每种植物的药用价值,这将让人类的生命力更持久。二者并不冲突。
记:发现新物种,难在哪里?
林:我发现的,应该算是闽西的特有物种。这些物种,大多要经过十几万年,在特殊的气候环境下才能形成。新物种的发现,对研究当地生态环境有极高的价值。一百年前物种大发现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要找个新种,要“众里寻他千百度”,才可能有收获。多山的闽西是个生态宝库,我坚信里面还有新物种。
记:发现了这么多新物种,给您的生活带来变化了吗?
林:发现新物种,国家并没有补贴,我也没有研究经费,大多是借着工作机会寻找。从事新物种研究,并不是为了贪图富贵。探索新物种,本来就是基础理论研究者最幸福的事情,对人类科学有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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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台海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