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园林网4月11日消息:2014年春天,长沙城区启动行道树绿化提质改造的“林荫大道计划”。高大的银杏、樟树、栾树等树种与低矮的石楠、山茶、桂花树等,正构成我们城市绿化的立体风景。回望历史,我们却发现——
1949年,长沙的行道树仅存210株
1936年底,时任长沙市园林培养所主任的陈熹有一个梦想:“我要在新修的13条马路旁,栽满法国梧桐、枫杨与苦楝树等行道树。”
他还说,长沙城区绿化,可以步伐较快,将来甚至不妨高歌猛进,时间不等人、城市绿化也不等人,长沙的行道树一定会越栽越多。
然而,今天我们翻阅《长沙市志》,寥寥一段话,就道尽了民国时期,长沙园林建设的所有辛酸和惨痛:
“长沙解放前的城区,多为窄狭的麻石街巷,只有环城马路、中山路、中正路(今解放路)、蔡锷路、黄兴路等几条建成的马路,行道树稀少,迄至解放前夕,仅残存210株”。其实,前面的话,说得不太准确,但后面全市“仅残存210株”却太过惨痛。至少,当年豪言壮语说在长沙新修的马路旁栽满行道树的园艺家陈熹的梦,在当年是彻底破灭了的。
成功设计容园,陈熹想在园林绿化舞台上大显身手
1936年3月1日,湖南省政府批准长沙市设置新机构:长沙市园林培养所。
湖南省政府同时认为,此前长沙市提出设置长沙市园林管理处的提法不妥——长沙市园林绿化并未成型,够不上“管理”,只能先说“培养”。
也就是在此时,41岁的园艺专家陈熹,成为第一任长沙市园林培养所主任。
论专业能力以及从业资历,陈熹确实是湖南园艺行业的一把好手。
陈熹是浏阳柏加人,1923年以优异成绩毕业于北京农业大学园艺系。回湘后,先后担任湖南省立甲种农校、第一农校、高等农校、群治农商专科学校农科主任,省农业改进所技正。
1934年初,陈熹任广雅中学(今长沙市七中)校长,此时,他早已与在日本留过学、曾任北京农大教授的邵阳籍农艺师刘宝书在长沙北门外文昌阁组织开源种植公司。该公司在长沙办得风生水起,他们引进的日本和英国柑橘、鸭梨等新果苗品种,供不应求。
1934年秋,何键修筑占地150余亩的私人官邸容园(即今天的蓉园附近),慕名请陈熹一试。结果陈熹成功主持设计出一个丘壑分明、风景清幽、仿苏杭式园林结构的容园。该园既有风景可赏,而分区栽植的花果,又可产生利润,由此获得湖南政界的极高评价。两年后,陈熹即以园艺专家身份踏入湖南政界,并于1936年3月后,开始规划实施省会长沙城市园林绿化工作。
鉴于陈熹工作能力极强,处事有条不紊,长沙市长何元文即宣布撤销园林绿化办理不善的天心公园,遣散天心公园原有人员,并声称为节约公帑,天心公园归园林培养所接收,陈熹接收后即对天心公园进行精心设计,广获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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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爆发前,有一个林荫大道计划
1936年底,陈熹提出一个关于长沙园林建设的重大梦想,即《长沙园林培养所二十六年春季工作计划》。二十六年指民国二十六年,即1937年。这个工作计划,又称“长沙园林绿化的‘林荫大道’计划”。
陈熹认为,长沙市已经进入马路修筑的高潮之中,亟应将道路园林绿化工作紧紧跟上。而长沙新旧各马路,延续甚长,有些马路尚在修筑之中,考虑到当前财力和有限的苗木情况,肯定不能同时实行林荫大道计划,但是有13条马路却可在开春后实施行道树种植。这13条马路及栽种树种如下:
1.沿河马路:该线原有培成植树带之计划,用于防止风沙、巩固堤防。现已栽植一段,尚待续植,计需苗木1900余株,拟于明春完成,采用白杨、梓树两种苗木。
2.东大马路(今韶山北路)平陈段:由长平公路(该路已并入五一大道东段)到陈家垅(即今袁家岭北)一段,原有苦楝与梓树,尚需补植60余株。
3.东大马路陈容段:由陈家垅至容园一段,长140余尺,拟植以苦楝,约需苗木190余株。
4.东大支路:即阎家湖(今烈士公园年嘉湖)周围,约长260余丈,植以枫杨340余株。
5.北大马路(今湘雅路)铁佛段:由铁路边(即老长沙北站)至铁佛东街口一段,原植有法国梧桐,尚应补植200余株。
6.环城马路经要段:由经武门(即今老湖南日报社)起,绕体育场至要塞路(即今城南中路、东路,原南大路)止,约长160余丈,尚应补植刺槐200余株。
7.西湖路:此路原有枫杨,须再补植110余株。
8.天心路(今建湘南路):此路计植洋槐280余株。
9.车站路(今湖南旅社建湘路段):补植梓树70余株。
10.经武路(即原建湘北路):补植白杨150余株。
11.兴汉路(蔡锷北路荷花池段):补植苦楝80余株。
12.湘春路:补植苦楝140余株。
13.其他各处:教育厅、四堆子、又一村等处,均拟补植法国梧桐等大株树木,以昭整齐。
以上民国时期的“林荫大道”计划,因其具操作性,很快就得到市长何元文核准,并于1937年开春后得以实施。
由此也可知,距今77年前,长沙行道树的种类,以枫杨、梓树、苦楝、刺槐、白杨、洋槐、法国梧桐为主,种类不可谓不丰富,且前五个树种为本土树种。直到距今30年前,苦楝树在长沙城区内仍大量分布,随着棚户区改造,这一树种已变得越来越少。枫杨,又称苍蝇树或兔子树,该树所结果荚,如一串兔子耳朵或苍蝇,故名,在长沙老城区目前仍大量存在。
设计湖南烈士公园,陈熹再续园林绿化梦
很显然,陈熹虽有能力,却并未遇到大展拳脚的时世。
1937年7月7日,全面抗战爆发,城市重点工作发生转移。次年,陈熹改任南岳林垦局局长,他曾亲率职工修建南岳百里旅游行道树长廊。也在1938年,长沙遭遇文夕大火,陈熹对城市园林绿化所作出的努力和成果,全部付之一炬,此后长沙城又遭遇四次长沙会战战火的灼烤。抗战胜利后不久,长沙即陷入内战的危机中,城市建设发展缓慢,城市创伤难以修复。
1941年,这位专家型官员因厌倦官场酬酢,已回到浏阳任金江中学校长,并在浏阳家乡柏加传授果树花木栽培技术,今天浏阳市柏加镇已成全国著名花木乡镇,相信应有陈熹遗泽惠及。
其实,在新中国成立后,1951年,陈熹即调任长沙市建设局,并任工程师。在他任工程师期间,陈熹参与了湖南烈士公园的园林规划设计,并任设计组组长。完成烈士公园工作后,陈熹即被调任株洲市建设局,仍任工程师,为株洲建设奔龙、石峰、庆云公园培养了一支园林技术骨干队伍。陈熹于1965年去世。
这位曾萌生在长沙培植至少13条林荫道的梦想的人材,今天已很少有人知其园林事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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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长沙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