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琼:“古城堡群落申遗”的民间推动者

2015年12月21日 09:34三晋都市报贾蕴

中国园林网12月21日消息:12月16日,李琼遥望窗外西北风驱赶雾霾后湛蓝的天空,凝视着楼前凛冽寒风中枯枝飘摇的几株柳树,她一脸的憧憬:“我喜欢这样的冬日,我喜欢冬日行走于古村落之间,历史的遗珠与季节的萧瑟,构成一幅虚实难辨又颇具质感的画面。”

一个宛若江南女子的灵动之身,却钟情凄厉肃杀的季节;一个专业时尚杂志的出版人,一直醉心行走于古村落——这样的反差,就是李琼的标签。“正在举办的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上,习近平主席发表主旨演讲,提到第二次乌镇改造,说他帮助策划支持古建保护、旅游开发。他的话,给了我们一个透视中国旅游策划的切入点,也提振了我继续关注古村落的信心。”

用现代人的眼光,用时尚大气的语言,解读沁河流域的古村落,李琼在追求,在行走,在呈现遍布沁河的遗珠。

不日,在这样的冬日,李琼将再一次走向沁河流域,为她在明年举办的古村落摄影展更为细致地呈现而行走,包括一系列围绕古村落保护和开发目标,促使这个小女子的心越走越远。

时尚到古朴,水到渠成的跨界穿越

李琼是沁水人,却有着纤细清秀的江南女子的模样。这样一个“小女人”,学的却是“大男人”的专业——冶炼。

毕业后,她被分配到古交钢铁厂做工艺技术管理。在这个罕见女性的岗位,她出人意料地成为技术骨干。“我在冶炼行业整整干了十年,那时候,站在烧结机尾,只要看着机器中冶炼的火光的颜色,我就能判断出原料的配比及成品品位、碱度的高低。”

因为是技术骨干,出差就成了家常便饭,作为同行的丈夫也忙。因为无暇顾及儿子,李琼毅然辞职,投身到一家文化传播公司。一个学理工的人如何适应文化业?书香门第的家庭氛围,从小熏染了李琼对书和文字的喜爱,所以,这次转身毫无障碍。之后,李琼又一次转身——从做时尚主编到关注古村落文化,她言之“水到渠成”。

李琼安静的外表下揣着一颗不安分的心。

2007年,结束打工日子,她开办了自己的大视角文化传播公司,打造了一本走中高端路线的时尚杂志——《品位生活》,其装帧、内容、销售渠道,在相对保守的山西,有着独树一帜的品相和内涵。

霍达在《穆斯林的葬礼》中有言“一扇门,隔着两个世界”,人们总是将更多眼光关注于被门隔开的两个世界,却往往忽视关注门本身。在任《品位生活》主编期间,李琼特别欣赏知名出版人洪晃。受其影响,她开始关注一扇门——那扇富有中华文化的大门。

《品位生活》为李琼打开了一扇接触西方文化和生活方式的窗,也让她越来越觉得杂志传播效果的局限性。越碰撞所谓的时尚,她越感受到中国最原始的文化的魅力。为让这种文化得以无界限、无等级、无地域地传播,李琼打造了一个新的平台——办一份旅游杂志《走遍世界》。一些知名博主,比如张金鹏等背包客成为其签约撰稿人,而在内容上的原创性和地域性,以及与国外旅游部门驻京办事处的不断接触,让李琼越来越有一种清晰的结论——土得掉渣的山西本土文化,恰恰是一张有无穷潜力的“王牌”。

那一年,《走遍世界》筹划春节特刊“到山西过大年”,李琼带着她的记者走回家乡,走向沁河流域,走进了那些古村落。“震撼”,这是她最初看到古村落的感受。没有任何人为改造、加工的古建筑之美,没有实际考证而流传于乡民口中的传奇故事,没有修饰做作的古堡民风……“直观冲击力传递给我的能量与震撼是无言的”,她用镜头和文字,奉上了与古村落结缘的第一份“见面礼”。

“历经千百年的时光,残缺了历史,淹没了记忆,沧桑了时间,唯有建筑,无论如何破败与漫漶,仍忠实顽固记载着主人的喜怒哀乐,情深意长。那一瞬间在我心里,埋下了一粒种子——古村落后面隐藏的文化和生活的密码,撞击着我的心,解密古村落——这件事我一定要去做!”

行走与呈现,解密古码的文化先行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藏在记忆中的东西越深,以后翻起的频率就越多。”喜爱古村落的那粒种子,并未因李琼繁忙的工作、疾快的节奏而泯灭,反而在蓄势待发地萌芽。忙里抽闲,她情不自禁地把自驾的足迹,延伸到沁河流域那些林林总总的古村落路上。

沁河是山西仅次于汾河的第二大河流,在沁水县端氏镇至阳城县润城镇之间。长不过三十多里,却将几十个古村落串在一起。应该说,四百里沁河将它所有钟灵毓秀与文运才思,毫不吝啬地集中赐予了这里。从2012年开始,李琼沿着沁河沿线的沁水县、泽州县、阳城县,探寻原生态古城堡村落的密码。其间,有一件事,催化了李琼对古村落的深度关注,并让她意识到,对古村落的保护,“呼吁”太浅显,收效甚微,将其之美之魅以不同的方式“呈现”出来,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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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沁水县旅游局急着做一个整体介绍沁水古村落的宣传片,沁水县旅游局局长牛锁庭在去山西电视台查找视频资料时,得知老乡李琼已从事文化传媒多年并对古村落倍爱有加,他如获救星,请李琼一周时间拿出宣传片成品。“那次,李琼如期做出的宣传片,在后来我们县长赴上海和江浙一带招商引资演播时,收到了很好的效果,特别是她写的那深富感情又十分厚重的解说词,令大家赞不绝口。”牛锁庭回忆道。

这件事让李琼倍感振奋,并非因为她自己被称道,而是观者的反应给了她一种反馈——古村落需要被大家认识,古村落承载的文化需要被呈现出来。从那刻开始,李琼为自己心中埋下的那粒种子得以发芽、生长、结果,开始系统筹划。作为职业出版人,创意出版“山西旅游文化‘行走’系列丛书”是最驾轻就熟的方式。

系列丛书的第一部书《行走沁水》,李琼用脚步和耐心重新丈量了17个古村落:西文兴村柳宗元后裔的柳氏民居,细腻而蕴意深远的木雕贯穿着古训家教深厚的文化理念;丝绸之路丝绸之源的南阳镇,用不再完整的建筑符号述说着曾经的辉煌;晋豫古道的必经之路交口村,庙宇中留存下来的众多壁画、碑文记录着时代的苦难与挣扎;阎锡山秘书长贾景德故居所在的端阳镇,多处古寨残存的寨门和遗迹映射着丝绸兴盛的缩影;沁河流域唯一一个与女人相关的古城堡窦庄古城堡,展现着一种落尽铅华后的淡然与矜持;最具防御性质的湘峪古堡,平静的古村却隐约透露着昔日的战旗猎猎和铮铮风骨……

今年10月30日,《行走沁水》新书发布会在太原举办,数百本书被一扫而光。38万字,将沁水的古村落的建筑之美、文化之韵、风俗之朴全方位呈现出来,原山西电影制作厂厂长纪丁作,评其“大有《资治通鉴》的风格”。

开发未动,文化先行。李琼尝到了以一己之力为挖掘本土旅游富矿、抛砖引玉的“甜头”,也更坚定地将感情和精力投入到古村落的一砖一瓦中。

逃离与开发沁河流域的集群申遗

山西是全国古建筑遗存最多,也是古村落较多、保存较完整的省份。但是,全省3000余座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传统村落,由于缺乏保护,现状令人担忧。中国文联副主席冯骥才认为:“现在人们看待古村落就像‘围城’,外面的人恨不得马上进去开发,里面的人却想出来,因为生活条件太差了。”

如何让一个个渐趋空壳、逐渐衰老的村庄恢复曾经的朝气与活力?如何在村民富裕的现实需求与古村落保护间寻找平衡点?这些,都是李琼每时每刻都绕不开的疑问。

“沁河流域古城堡群落申遗,我认为,这是从大处着手的战略之路。晋东南沁河古城堡村落,这些原生态的古村落大多不为人知或鲜为人知,更谈不上开发。我们在行走中看到,很多村子不通车,也没有路标指示,如果不问当地人很难找到,而且一些村落人烟稀少,颇有‘废村’之感。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看到一个个原汁原味、没有商业气息的古朴村落。”李琼说,那些民间防御工事的经典之作,古村落特有的文化底蕴,不能让岁月的风雨任意淹没,我们要守护这片曾经的家园和逐渐远去的历史。在自然条件上这样集中的古村落的开发,应该引入“集群”的概念,不能单打独斗,那样会造成人力物力财力的巨大浪费——以“群落”走申遗之路,是使保护文化和旅游开发收益最大化的现实要求。

“云南丽江只是一座城,而我们的沁河流域古村落曾经有55处之多,现保存完好的至少有34处,每一处村落又都不一样,但在地域上却相对集中,这是独一无二历史的赐予。如果,沁河流域的沁水县、泽州县、阳城县政府能通力合作,集中力量来走申遗之路,会是那些饱经风霜的古村落之大幸。”

解决“围城”现象,李琼认为,一定要发展民宿文化,这是留住客人、养住村民的两全之策。“对古村落的保护历来有两种意见,一种是整体搬迁,生活与开发割裂;一种是边生活边保护边开发。我比较赞同后者。人,才是一座城的灵魂;一座没有原住民的村落,会是一座‘死城’。‘空心化’反而会导致过度商业化。人应该与古村落融为一体,让人也成为古村落一景。外观要完全原汁原味,但村落内部要引入基本的现代文明,让身在其中的村民能享受方便的现代生活方式,又能因地制宜发展民宿文化吸引游客。”李琼说,“我们的旅游应该借鉴日本的民宿文化。在日本,踏入一家民宿,游人几乎就踏入了一家日本传统文化的博物馆,为什么我们不能让民宿也成为古村落的‘招牌’?”

应该说,古城堡群落申遗,是李琼这样的民间力量望而兴叹的浩大工程,非一己之力可以立竿见影的。但是,开发未动、文化先行,李琼们的民间力量可以做点滴推动。

在探寻沁河古村落期间,李琼接触到了传承数百年的鼓儿词,“游千年沁水,听民间新鼓词”的创意,就那么自然地冒了出来。“李自成能闯进北京城,却望着湘峪古城连声叹。插花院你可记着要看一看,官员的帽子用砖瓦建,人家古人就是机灵得很,建个房子立个誓——世代子孙都要把官做。”李琼组织人用口语的形式编写新词,请来民间艺人梁军队、党瑞香等6人,用地道的沁水方言唱鼓儿词,淋漓尽致展现出沁河流域古村落风貌。

出了书,拍了视频,编了新词,李琼不遗余力搭建不同平台,让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古村落逐渐走近更多的人。

“听沁河、看沁河、知沁河、传沁河”,为了这个愿望,李琼准备再走沁河沿岸,为2016年她策划执行的古村落摄影展采撷更多更好的素材;为了这个愿望,李琼已构画出另一个创意,写剧本,以沁河古村落为背景,将古建筑背后的传奇故事搬上荧屏,以最通俗最有效的大众传播方式,让更多人了解沁河流域鳞次栉比的古堡,奇山俊水的风情,荣辱兴衰的命数,以及古朴淳厚的民风。

“慢下来,倾听每一幢古建筑的呢喃细语,探寻古村落背后隐匿的面孔与背影。也许兴衰只在一瞬间,唯建筑成为人类生活历史痕迹的纪念碑。纵然岁月让文字残缺得无法辨认,人们依然依稀可以探知究竟。”李琼继续行走在沁河流域,探寻山西古村落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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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三晋都市报)